郭家兴:剑之担当,我之责任


庙堂之上,宝剑是皇帝御赐功臣的宝物,是王公贵族身份的象征、权力的化身;江湖之远,宝剑是游侠行侠仗义的武器。2500多年前,欧冶子铸龙造剑的传说,在龙泉这块土地上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制剑匠师,郭家兴就是其中一个。

年少时负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陈阿金门下,从一个放牛娃进门学艺,到创“神锋刀剑”,练就百炼花纹钢技艺。说起来,郭家兴与宝剑的情缘真是一个漫长的故事。

“每一把剑背后的故事才是这把剑真正的文化价值。”在郭家兴的心里,宝剑是英雄,而英雄总会演绎属于他的真正故事。

从“放牛娃”到“铸剑师”

说起年少时与宝剑如何结下不解之缘的,郭家兴欣然讲述了“放牛娃跨进学艺大门”的故事。儿时家境贫困,郭家兴13岁小学肄业后就开始帮着父母在生产队放牛挣工分。有一天,村上来了一位竹篾师傅,他随身携带的一把龙泉宝剑,吸引了郭家兴的目光,也引起了他的兴趣。每天,竹篾师傅拔剑、舞剑的情景深深烙在了郭家兴的脑子里。他想,如果自己能拥有一把无比锋利的宝剑,那多像威风凛凛的英雄。这应该是郭家兴最初埋下的“宝剑英雄梦”。

真是命中注定,17岁那年,郭家兴已经长得高大健硕。一天,村里又来了一位收木炭的姓陈老头。听乡亲们说,老陈是赫赫有名的铸剑师陈阿金的父亲,一边收购木炭,还一边为儿子陈阿金物色徒弟。许是郭家兴体格强壮、憨厚老实,又肯吃苦,让老陈一眼相中。

30多年过去了,郭家兴现在回忆起来,第一次见陈阿金师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。“一进门,我就看见阿金师父上身赤裸,有节奏地挥舞手中铁锤在打剑。看他们汗流浃背的样子,很有男子气概。”郭家兴感慨,“当时,火光耀眼、火花四溅的场景对我而言简直是震撼,当时便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跟着师父学好铸剑。”

从拆剑、装剑,到在火炉前拿大锤,到配合师父锻制宝剑,直到其中一些作品获奖,郭家兴在陈阿金师父的指点下,锻制技艺迅速提高,直至成熟有了自己的创作风格。

从“古剑”到“神锋刀剑”

创办“古剑”作坊初期,郭家兴着实遭遇了不少苦难。当时,郭家兴所制宝剑精良的消息引来了不少人光顾买剑,为了打造更多的剑,他不得不招工人帮忙。可是为了教作坊工人制剑,有一次不小心锯伤了手指头,到现在还有伤疤。“有一年瓯江发大水,洪水快淹没了制作宝剑的最宝贵机器——电动砂轮机,我毫不犹豫地奔跑下楼,在水里面站了半个多小时,拆了机器背上楼。”郭家兴坚定地说,“类似这样的困难并没有把我吓跑。”

后来,他因成功研究锻制了历史上著名的“乾隆神锋宝剑”而出了名,至此,才把“龙泉市家兴宝剑厂”更名为“龙泉神锋刀剑厂”,并创立了“神锋剑庄”。郭家兴废寝忘食研发龙泉宝剑新型冶炼锻造技术,在短时间内成功创作出了宝剑、宝刀的新系列作品,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创作风格。

“百炼花纹钢”就是郭家兴铸剑生涯的一个突破。这种古代操作的工艺早已失传,但郭家兴努力寻找钢的型号,以及调配钢与铁的比例,千锤百炼,不停调试,甚至连生火的木炭都有讲究,经过数月精心锻制的“神锋剑”最终在西部国际工艺品、礼品博览会上斩获金奖。

日趋成熟的制剑技艺令郭家兴所锻制的宝剑,刚柔相济、锋利无比、寒光逼人。剑鞘、剑柄上的纹饰巧制也寄托了他对每一把剑的情怀。其剑身坚韧,拔剑而出时铿然有声,有种“剑未出鞘山已崩,拔剑而出山河裂”的气势。

从“每把剑”到“每个故事”

“宝剑出匣耀光明,在匣全然不惹尘。”在郭家兴的心里,宝剑是神圣的。经过自己素手锻造,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富有生命。碧落剑、螭龙剑、太乙剑、龙泉清剑、五福剑等各个朝代的宝剑,都是郭家兴手工锻造的。

当问及如何辨别一把好剑时,郭家兴说:“一把好的剑,要锋利,有硬度,有柔性,还要经得起不断地对它的摧残,还能保持原有状态。”而这些优良特质一定要归功于所有铸剑艺人所熟知的一项工艺——打铁。

“千锤百炼,火星四溅,材质固然重要,而一把好剑的标准远不止于此。”郭家兴补充强调:“剑还必须有文化内涵,每一把剑背后都应该有属于他的故事。”

“剑名,其实就是宝剑故事的寓意,剑鞘、剑柄、剑穗的完美组合,才造就了宝剑完美的艺术价值。”郭家兴时刻强调宝剑文化的内涵与背后故事,原来现在网上把“削铁如泥”作为衡量一把宝剑好坏的标准。“其实,宝剑锋利是最基本的,除了剑,还应该从更多方面去找寻宝剑的艺术价值。比如锻造技艺、剑柄、剑鞘的雕刻技艺等,都是文化体现。”郭家兴始终觉得宝剑的精神内涵是铸剑师赋予这把剑的灵魂,是最重要的。

古人崇尚龙泉宝剑,并不仅仅因为剑的杀伤力,更因为是剑的精神内核。而随着历史变更,宝剑不再承担冷兵器的角色,而作为一种艺术品,赋予了丰富的文化内涵。比如,自古以来,宝剑象征君子之气,行侠仗义的气概,如今变成了镇宅之宝。

郭家兴最后表示:“杨东明先生曾说过‘剑气’有四:英气、豪气、骨气、正气,才是剑的文化精髓。但无论时代如何变迁,剑的风骨与人的风骨始终是联系在一起的。”

故此,剑,承担了历史文化内涵的传承,而郭家兴的肩上也担起了传承发扬龙泉宝剑锻制技艺的远大责任。